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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夜 (第2/2页)
“我明日启程,”她站在他身后说着,将自己做的药香囊挂在门扉上,“殿下多保重,莫要染病,冬日寒气重,您的咳疾也要犯……” ??“嗯。”他应着。 ??“留云州的事,请殿下不要拦我。”她绞着手指。 ??“随你,”他已经连着三日未曾闭眼了,头晕目眩,抬眸说,“对本宫许诺过又食言的人许多,不多你这一个。” ??他已经习惯周围的人或背叛,或离开。 ??也不过是又一次重演而已,她也没什么特殊的。 ??他握紧了拳。 ??她转身打伞离去,苏见深才从远处过来,在屋子里点上灯。 ??听到赵钦明咳嗽,还以为他从前落下的咳疾又犯了。 ??“阿六。”赵钦明突然喊了苏见深的排行,平日君臣相称,这稍亲近些的称呼,从十八岁以后苏见深就不怎么听到了。 ??赵钦明抿着嘴里的血腥气,才开口,苏见深打着灯,见到了他齿间的血迹。 ??因为疫病的关系,本来早就该赶去和赵钦明会和的姜笙也耽误了行程。 ??她来城中购置着药材,看到秦宛将自家囤的所有药材都交给了公衙的人,跟他点了点头。 ??“你找我来何事?”姜笙问。 ??那次喝酒后他们又耍了酒疯,不欢而散后,长久没有见面,却不知为何秦宛突然送信过来要见她。 ??秦宛引她进了屋,见四下无人才说:“你何时带兵去见太子殿下?” ??“此时不宜出行,我想再过半个月……” ??“姜笙,要么此刻就去,要么永远别去了。”秦宛收敛了平常的市侩笑脸。 ??“何意?” ??“陛下,陛下知道太子殿下在云州养私兵的事了。” ??秦宛说完这话,姜笙的剑就架在了他脖子上。 ??“何意?”她问。 ??秦宛看着剑锋轻笑:“你以为当初皇帝为何肯放过我,你以为你们做那场陷害我的把戏做的那么天衣无缝?皇帝早就怀疑了,所以我一出京,他就派人给我送信,叫我将云州的消息私下传递给他,尤其是太子的事。” ??“是你告诉陛下这件事的?” ??“若是我说的,半年前陛下就知道了,”他无奈笑,盯着她的眼睛,“因为你也陷在其中,我怎么会告诉皇帝。” ??赵钦明十五岁被皇帝赶来云州的时候,岭北勋贵不服他,外敌虎视眈眈,又被皇帝所弃。他忧心惊惧,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养私兵,私自铸造兵器。 ??偶尔私兵的行踪被人发现,他就按下不让人查,直到上半年,才想着嫁祸给秦宛。 ??而皇帝也是那时候起的疑心,意识到他这个儿子非笼中鸟,在云州多年恐怕不会安分。 ??除了秦宛,他还有别的眼线。 ??秦宛移开姜笙的剑,看她转身就让兵士回军营召集兵士,放心不下还是上前拉她的手。 ??“你想好了,此一去,若太子不成事,你也只能跟着他陪葬。” ??姜笙抽回自己的手:“我死了,你是不是也会更安心?” ??“什么?” ??“上一回,我亲了你之后,你那夜装着醉,将我父兄的死因告诉我,难道不是想引我恨你吗?”她轻笑。 ??他不语。 ??“我若回不来,你就自在逍遥去吧。我若回来,再跟你算账。”